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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5章 打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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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萬歲爺不想說要賣關子,那琳瑯只能稀裏糊塗的開始辦差。

她先去請教了太後那邊。

太後身邊最得用的有四個管事嬤嬤,分別是春嬤嬤並夏秋冬三個嬤嬤,春嬤嬤是領頭的。琳瑯跟太後請了安,說了來意後,太後也就立馬指了春嬤嬤,叫她陪琳瑯去後罩殿裏景觀最好的碧波亭坐一坐。

知道瑜嬪不通蒙語,太後這時卻是一口的滿語。

琳瑯聽著倒像是盛京那邊的口音。只聽太後笑瞇瞇的道:“這後罩殿裏的事兒,她知道的比我都多。你有什麽想知道的,只管問她。”

春嬤嬤忙恭敬的對著琳瑯深深一福。

琳瑯沖她點頭微笑。然後起身用滿語謝過了太後。

太後親切的拉著她的手拍了拍,“快去吧。還有,我昨兒已經和大格格說過了,讓她以後天天都領著妹妹們去漱玉館請安。

這話由太後來說,自然比她說來得恰當,琳瑯就笑著感激道:“勞您費心了。”

又客套了幾句,琳瑯就重新叫福,然後告退了。

太後端坐在中央的寶座上,目送春嬤嬤領著瑜嬪主仆三人不快不慢的出了正殿。

看瑜嬪對自己一如既往的恭敬尊重,她也就心平氣和了。

皇上要把瑜嬪捧上天,要學太宗和先帝,都隨他去吧,她瞎操什麽心。當年連太皇太後都頂不過先帝,那還是親生骨肉呢!

太後嘆了一口氣,其實,關心皇上都是虛的,她只是一想到董鄂妃就習慣性的不舒服……

春嬤嬤走了,頂上來貼身伺候的就是夏嬤嬤,她一邊給太後掐肩,一邊就勸:“太後,您快別嘆氣了,嘆氣容易生皺紋,而且依奴婢瞧著,讓瑜嬪管大格格她們也好,她見天的忙起來,宣嬪和平嬪也就有機會了……”

聽到這裏,太後就皺眉哼了一聲,見勢不妙,夏嬤嬤趕緊跪下,道:“太後恕罪,都是奴婢多嘴了!可奴婢,奴婢也是替您鳴不平啊!”說完連連磕頭。

瑜嬪這回真是狠掃了太後的面子。

晉氏死得不明不白,大格格就痛打了馬氏的人,還跑來哭求太後替她做主,可太後想的卻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於是反倒罰了大格格關禁閉,誰知道,瑜嬪卻偏偏要跑出來橫插一杠子。

她倒是慈悲了,可就把太後襯得面目可憎了。

而且,事後仗著皇上發話,太後還得掐著鼻子把格格們的教養之權分她一半。這下子,隨便做一做樣子,瑜嬪也就能得一個心善又疼愛格格們的好名聲,而太後那,卻是戴上了一頂曾刻薄大格格的壞帽子。

夏嬤嬤的話外音,太後心裏有數。她倒不覺得萬氏是故意要踩著她揚名,可事實上,皇上就是削了她的臉面去成全萬氏。

所以夏嬤嬤也才敢說,她在鳴不平。

太後心下一曬,繼而就笑了。夏嬤嬤這個奴才可是把主子的心胸想窄了。

剛過十三歲就離了草原進得宮來,說是奔著繼後來的蒙古貴女,可那時誰不知道啊,因為靜妃,先帝已經十足厭棄蒙古女人。更何況,當年怕先帝沒得挑,太皇太後可是一口氣從科爾沁選了六個人進宮。

太後之所以當年能當上皇後,後來又風平浪靜的做了小三十年的太後,靠的就是處處都順著太皇太後和皇上!百依百順不說,她還能笑呵呵的依著順著!

否則,百依百順又算得了什麽,難道宮裏面還有誰敢跟皇上和太皇太後對著幹不成。

“你起來吧。等會去馬榮那裏自領二十板子。”太後道。

馬榮,後罩殿的首領太監。

夏嬤嬤這才停了磕頭,捂著腦門,四腳並用的爬開幾步,起身退了出去。

夏嬤嬤因為什麽才被太後責罰,也沒過不久,就有人和春嬤嬤說了。還說得繪聲繪色,連夏嬤嬤磕青了頭,然後怎麽捂著不敢叫太後看見的情景都說得一清二楚。

怎麽就沒磕死她呢!

替太後鳴不平,呸呸,就憑她也配!春嬤嬤沒想到自己才走開一會,夏嬤嬤就敢鬧幺蛾子。

還好太後沒信夏嬤嬤的鬼話——就大格格的事兒,春嬤嬤可是一直再勸太後想開點的。

過了兩天,又是宣嬪和平嬪來後罩殿請安的日子。

宣嬪和平嬪也不是約好的,只是湊巧都該今兒來請安。瑜嬪則是昨天就來過了,這會已經陪著大格格她們去騎馬了。

都是三天一請安,瑜嬪是坐一坐就走,要是太後不留她用膳,瑜嬪最多也就待一個時辰,而宣嬪和平嬪卻是一個比一個待得久。

也難怪,有瑜嬪在,這兩位別說有機會伺候皇上了,等閑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,幹脆就把一身的勁兒都使到了太後這裏。畢竟,雖說不能天天來,可只要有空,皇上都會來後罩殿給太後晨昏定省。

宣嬪和平嬪,這是都盼著見皇上了!

只是最近吧,平嬪卻是越待越晚,有時一待就小半天,時辰比宣嬪還長。

太後也是心煩。平嬪心高氣傲,又冷清慣了,是個不太會說笑的,太後喜歡熱鬧,本心就不喜歡叫她陪著,可也不好開口趕她走,畢竟是宮裏唯一的赫舍裏氏,就是念著太子,太後也只能忍忍。

她裝病都沒用,她敢裝病,平嬪就敢跪著伺候她喝藥。人家就指著這事顯孝心了!

卯正(早上六點)一過,宣嬪和平嬪前後腳的來了後罩殿。兩人都精心打扮了一番,不過底子在那擺著,平嬪是個貌美的,宣嬪則姿容平庸。於是穿著身寶藍氅衣,外搭梅花繡樣馬甲的平嬪看著窈窕又清麗,而宣嬪就遜色很多了。

兩人一起跪在太後面前,行了大禮。過了巳時(早上九點),見皇上今兒卻是沒來,宣嬪難掩失望的走了。

她走了,平嬪卻是沒走,一邊讓人去送送宣嬪,太後一邊就讓人再上茶點。

平嬪口味寡淡,最不喜歡吃的就是太後這裏的熱奶茶和炸酥油。只吃了幾口,她就又提出要去殿後的佛堂給姐姐孝成仁抄經。

“你是個有心的”,太後邊誇邊就點了頭。

平嬪則一面松了口氣,一面起身叫福,急匆匆的去了佛堂。

在太後的眼皮下面,平嬪自然不敢偷懶,到了佛堂,只略歇了歇,就靜心抄起來。

等她把一卷經書抄了一半,也就到了午時。突然,佛堂外傳來響亮的嗖嗖聲,卻是禁鞭在開路。

皇上來了!平嬪手一抖,握著的毛筆啪的一下就掉在了黃絹上,她也顧不得低頭查看,趕緊就轉身出去迎駕。

等她匆匆的到了前面,正好就迎面遇上康熙。

“臣妾赫舍裏氏恭迎皇上,謹祝皇上萬福金安!”平嬪立刻跪在殿前的青磚上。

康熙繼續往裏走,一眼沒看她,隨意揮手道:“起吧。”

見他居然沒為自己停下來,平嬪心裏很是失落。可這還是她頭一回單獨在後罩殿裏遇到康熙,忙就想跟進去伺候。

誰知還沒走兩步,她就被一個禦前太監伸手給攔住了。

平嬪急道:“讓我進去!”

那太監不客氣道:“九公爺爺才說了,皇上要和太後說些要緊話,無關緊要的人不能進去。”

平嬪怔住了……她是無關緊要的人?

就是這時,殿裏卻是傳來了一陣笑聲,太後邊笑邊道:“小十四居然鬧著吃桑葉!”

所以,萬氏生的十四阿哥跟只小蟲子似的胡吃東西,就是她不能聽的要緊事!

平嬪聽得人都木了,可還是不死心,於是就一直站在殿外苦等。

半個時辰後,康熙終於出來了,殿裏對太後來說溫暖如春,他卻是覺得有些悶熱,一邊走,他一邊就吩咐梁九功:“叫人去和你瑜主子說一聲,就不在春暉堂吃熬茶了,改在後湖吧。”

“喳!”應聲後梁九功就倒退幾步,去找人傳話了。

總算等到了,平嬪就又跪下請安,忽然聽見旁邊有人叫福,康熙轉頭見是她,就不耐煩道:“你怎麽還在?”

也不等平嬪回話,他就大步走了。

見她這樣丟面兒,一個隨侍的小太監樂得噗呲一聲。旁邊的另一個拿手肘給了他一下,“笑啥,畢竟也是太子的人!”

這下連梁九功都樂了,他捂了下嘴,方才指著那個小太監罵道:“自己掌嘴,太子爺清白著呢,哪能任你胡謅。”

那小太監馬上跪下使勁掌嘴。

平嬪被羞得一臉血紅,繼而渾身發抖。竟然當場昏了過去。把春桃秋菊嚇得連聲叫主子!

臉皮這麽貴重,還真以為自己是啥寶貝吧。梁九功在心裏翻了個白眼,然後才大聲道:“平嬪這是曬昏了頭吧,你們怎麽伺候主子的,還不趕緊把她扶回蕊珠院去。”

話裏的意思,居然連後罩殿都不讓平嬪主仆再待。

聽著外面的響動,知道平嬪從今往後再沒臉賴在後罩殿,太後不禁舒心的嘆了口氣。

春嬤嬤湊趣道:“這平嬪是不是傻啊,要啥沒啥,還往禦前湊。”赫舍裏的門臉到了禦前可不好使。

太後聽笑了,“皇上怕是一點都不喜歡平嬪。”梁九功才敢絲毫不給平嬪面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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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先和琳瑯提起平嬪在後罩殿那邊出了個大洋相的,是張小桂。

在聽他爆料之前,琳瑯倒是聽二格格說起過,平嬪最近常在後罩殿的佛堂裏抄經,還是給孝誠仁皇後抄的。

“也就五六天的功夫,已經抄了好多,七八卷都有了。”說完二格格還伸手比了個八。

五六天裏抄經七八卷?這是打了雞血吧。

琳瑯一想也就知道平嬪在幹嘛呢,她在同時刷太後和康熙的好感度。

不過,這事也就是平嬪能做,哪怕她做得再雞血,那都叫姐妹情深,其他人要敢使這招,那就只能是娘娘變涼涼……真以為誰都能消費萬歲爺的元後啊。

察覺到平嬪的意圖後,琳瑯也是有些警覺,回頭就吩咐張小桂多註意一下平嬪那邊的情況。

結果,也沒兩天,張小桂就幸災樂禍的來和她說,平嬪可是在後罩殿裏出大糗了!

按張小桂打聽到的,“奴才聽後罩殿的一個管事的說,平嬪不知怎麽就惹怒了皇上,先是被拘在殿外罰站,後來索性還叫梁九功把她給罵昏過去了。”

在太後的門口把平嬪罵昏過去?康熙的畫風可不是這樣的。琳瑯一點都不信,笑道:“那管事的肯定是道聽途說。”

“主子就是眼明心亮!”張小桂趕緊見縫插針的拍了個馬屁,才道:“奴才也覺得不像,可後罩殿那邊管得嚴,消息實在是不好打聽。”

琳瑯道:“那你就別再打聽了,那畢竟是太後的地盤。”要是因為想吃瓜,而讓太後誤會就不好了。

雖然叫停了張小桂,可接下來的幾天裏,她發現平嬪儼然成了園子裏的流量明星。

真是說神馬的都有。聽張小桂和茴香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一陣後,讓琳瑯最有印象的有兩種說法:一說平嬪太傲氣,總仗著自己是赫舍裏氏欺負住在她隔壁的宣嬪,所以終於被忍無可忍的太後叫人掌了嘴——好吧,太後的畫風也不對了。

還有一說是,平嬪的腦子有點問題,一心以為自己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(……),於是一見聖駕就各種發癡,把萬歲爺都給嚇了一跳。這才被為主分憂的梁大總管給罵昏了。

——哈哈哈,古人的腦洞也不容小覷啊!

一句話,平嬪赫然被黑成了炭渣。而更大的問題是,不管是後罩殿還是禦前,都沒發布官方辟謠聲明,就任憑平嬪被園子裏的人亂嚼舌頭。

這樣的形勢下,平嬪哪敢出來見人,琳瑯聽大格格她們說起,蕊珠院那邊已經派人和太後報過病了,說是平嬪哮喘覆發,需要臥床休養……

這下,琳瑯一點也不擔心平嬪會搞事了,反而很好奇,平嬪到底是得罪了太後,還是萬歲爺?

“聽說平嬪病了,也不知道會病多久?”

而被她這麽拐著彎的一好奇,康熙竟然撇嘴道:“哼,她就沒好過!”

見他這樣,琳瑯更好奇了,就問:“難道她真的淚流滿面的沖著萬歲爺您……”瓊瑤劇女主附體呢?

康熙一臉厭惡的擺手道:“別提她了!朕也沒想到,赫舍裏氏的妹妹居然……”

有些話不好和玉兒說,嘆了口氣後,他只說:“你別管了,只要知道她真的病得不輕就行了!”

秒懂康熙的意有所指,琳瑯驚了,敢情平嬪還真的是腦子有病?

就在琳瑯知道真相的同時,‘病情’越發嚴重的平嬪又開始搞三搞四了。

這時已經過了九九重陽,紫禁城裏,四妃正在惠妃的承乾宮裏核實入冬後宮裏需要發放的份例。

如今,內務府的總管是內大臣海拉遜,因為皇上又下旨削減了宮裏的開支,四妃和他好一番扯皮後,才最後定下了各宮各處的份例。

等海拉遜和內務府的一眾管事的都跪安了,惠妃一邊反手給自己捶腰,一邊就提起了儲秀宮。

“這海拉遜也太見人下菜碟了,今年可是大選之年,以往哪一屆的大選之年,儲秀宮那邊不是加兩倍的份例,雖說今年也就留了五個秀女,可也不能簡薄到一點都不加吧。新人新氣象,他也不怕裏面又蹦出個走大運的。”

這話說得太酸,榮妃笑著搖搖頭,德妃也不接話,只低頭喝茶,宜妃卻笑著道:“海拉遜見人下菜碟,那是他眼孔小,惠姐姐你就不同了,你一向慧眼識珠,你要覺得誰能走大運,那她指定能走大運!

不過,光說不練那是假把式,依妹妹淺見,那拉氏和袁氏就很不錯,我打算回去後就一人賞一塊黑貂皮,也好叫她們做個圍脖,到時暖暖和和的叩見皇上。

妹妹我也是先和姐姐提一句,免得咱們賞重了。”

惠妃全當沒聽出宜妃話裏的擠兌勁兒,點頭道:“那我就賞些衣料吧。讓她們好好做幾身新衣服。”

惠妃和宜妃都說要賞,榮妃和德妃自然不好幹坐著,也都說要賞些東西。

接著,選秀結束後,冷清了幾個月的儲秀宮裏就熱鬧起來了。先是秀女那拉氏和袁氏得全了四妃的賞賜,然後蘇氏,張氏,錢氏也都得了德妃和榮妃的賞賜。

宮裏的人都清楚,這次的選秀,皇上就沒回過宮,留下的這五個秀女都是四妃列在冊子上,送去園子那邊讓皇上禦筆圈選的。

誰也不知道皇上是憑哪條哪款才把這五人從幾十個秀女裏圈出來的,但有一點,消息靈通的奴才都知道,皇上到這時都還沒召過哪個秀女去園子裏伴駕,卻是在前兩天的重陽節,帶著瑜嬪弄舟湖上,直到隔天的早上才從船上下來。

所以,豈止海拉遜有些瞧不上這一屆的五個秀女,就是在儲秀宮裏當差的宮女太監們背後都在嘀咕:這一次的小主們怕是沒著落了。

直到這時,見四妃總算開始擡舉秀女了,儲秀宮裏的這些奴才方才松了口氣,換做宮裏其他的地方,秀女算不上是正經主子,可在儲秀宮就不同了,秀女們真要是個個都爛泥巴糊不上墻,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沒油水可沾不說,一出了儲秀宮的門也跟著沒臉。

沒個好主子,哪來的得意奴才。

屋子裏,那拉氏散了一頭烏黑的濃發,一邊叫宮女寄琴用上好的發油給她仔細保養,一邊就問墨書,“這次的參,胡答應真收了?”

墨書笑著道:“真收了,還說她雖然身子不好,可只要小主去,必掃榻相迎。”

那拉氏一雙杏眼極靈活的一轉,也笑道:“什麽掃榻相迎,她不過是見風使舵罷了。”

何止是胡答應見風使舵,四妃沒往儲秀宮這邊賞東西前,不管吃喝穿用,樁樁件件,那拉氏都得使錢,膳房,針線房,茶房,炭庫……就沒一個地方不是衙門口子的。如今卻是好了不少,至少知道她這個小主還是有份例可用的。

墨書道:“胡答應也是膽子小,怕惹事。”

那拉氏哼了一聲:“再怕惹事,還不是被瑜嬪從乾清宮裏趕出來了。還病得連藥都吃不起。可見怕是沒用的!”

墨書道:“胡答應也是沒法子,她出身太低,不過是在禦前伺候的宮女,而瑜嬪娘娘,那可是個很愛吃醋的主兒,她還住在鹹福宮時,倒還離得遠,可一搬去長壽宮,哪裏還容得下胡答應在禦前伺候。”

說是從沒名沒分的侍寢宮女升做了答應,可離了禦前,這胡答應也就真的糊成一片了。

那拉氏聽得心慌,可她又想,自己好歹是正經秀女出身,不比胡答應卑微。何況,瑜嬪再受寵也不過就是個嬪位娘娘,四妃重賞了儲秀宮,不就是指望她們這些秀女能把瑜嬪拉下來嗎?

那拉氏可不甘心就這麽老死宮中。這天下午,她也就悄悄去了胡答應那裏。

胡答應就住在離儲秀宮不遠的一處院子裏。她先也是住在儲秀宮裏的,可自從生病後,也就被挪到了這裏,在聽她指天發誓說,以後一定提攜胡姐姐後,胡答應就如她所願,說了好些皇上平日裏的喜好。還拉著那拉氏的手誇道:“妹妹好相貌,尤其是這頭秀發……你還不知道,瑜嬪的頭發也長得好,皇上就喜歡看她披著頭發,說是特別好看。可要我說,其實瑜嬪的頭發還不如妹妹你的好!”

一頭烏黑濃密,光可照人的好頭發向來是那拉氏引以為豪的地方,而且看胡答應的樣子,也不像是在胡誇。那拉氏一邊有些得意,一邊趕緊把這事記在心裏。

可接下來,她最想打聽的,皇上喜歡什麽樣的女子,胡答應又是怎麽伺候皇上的……這些私密事兒,胡答應卻是只字不提。

那拉氏只能悻悻而歸。

又去胡答應那裏坐了兩回客後,那拉氏就清楚胡答應想要什麽了,除了要她的承諾,胡答應還想要銀子——別看在禦前待了好幾年,還得幸伺候過皇上,可胡答應的手裏沒攢下錢來,否則也不會得了個小病,就被挪出了儲秀宮。

而那拉氏手裏卻是有錢,她家是鑲紅旗的,阿瑪是四品參領,額娘家裏更是和康親王有親,這次進宮前,她阿瑪足足給了她三千兩的銀票。

知道胡答應想要銀子防身,那拉氏索性就給了她八百兩銀票。拿了銀票,胡答應也就知無不言的,把她想知道的事兒都說了。

那拉氏心滿意足,可又怕胡答應轉頭又把這些事兒也告訴袁氏她們,尤其是袁氏,墨書說,這兩天伺候袁氏的碧柳和管事的問起了胡答應的去處,估計袁氏也想到了胡答應的用處。

所以,那拉氏也不敢就這麽不理胡答應了,反而是天天都往胡答應的小院跑,不久還和她姐妹相稱起來。

半個月後,頒金節到了。

花了好些銀子,提前知道皇上頒金節不會回宮,那拉氏心裏也是失望得很——皇上回來得越晚,會召見秀女的機會就越少。

等到了頒金節當天,見皇上果然就沒回宮,惠妃那邊卻是恰好賞了一桌好酒好菜,她也就氣悶地喝醉了一回。

誰知隔天早上,外面卻是出事了——胡答應突然吞銀自盡,還留下封血書,說她五月間曾懷上龍胎,到了七月才自覺有孕,可發現這事的不止她自己,還有診病的太醫……所以龍胎沒了,她也被趕出了儲秀宮!

血書裏還寫到了那拉氏,說因為有那拉氏安慰,她才有心活到了這頒金節,可她沒保住龍胎,終究是該死的。

這封血書很快就被送到了四妃的面前,四妃一邊封鎖消息,一邊就讓慎刑司嚴查!

那拉氏心驚膽顫的被帶去了慎刑司。

在慎刑司裏,有人暗中告訴她,慎刑司已經查過胡答應的身子,發現她確實懷過孕,又在儲秀宮的一個花臺裏發現了一包半幹涸的血塊!

“你要是什麽都不說,可別想再從這裏出去!”

於是半天不到,那拉氏的口供就出來了,她說,一提到瑜嬪,胡答應就會渾身發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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